北京与我一道成长。当7年前第一次到这里时,我还是稚气未脱的大学毕业生,在一所大学当英语老师,北京那时刚赢得2008年奥运会主办权。此前一年,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,与国际贸易体系更紧密连在一起。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年轻而古老的城市:这座城市有着古老的面貌,年轻的灵魂;它活力四射,一切才刚刚开始。随着北京为奥运会而悉心打扮,新建筑在旧街区纷纷拔地而起,其速度令人眼花缭乱。自从唐朝以来,中国首都对各色外国人从未有过如此吸引力。如今,哥伦比亚的医生、保加利亚的歌手、印度的瑜伽老师只是渴望成为这座城市冉冉升起的明星的一部分人。
我走过胡同,这些狭长弯曲的老北京巷弄是我这几年生活的地方。一群面容沧桑的老人欢笑着坐在角落里,悠然自得地抽着烟。边上笼子里的鸟儿啼唱着春之歌。一位卖金鱼的商贩骑着三轮车过来,金鱼在小小的玻璃罐里游动着。
中央商务区(CBD)的玻璃钢筋丛林里,是与黑莓手机形影不离的雅皮士及高级时装店。当我第一次搬到北京时,CBD只存在于城市规划者的蓝图上。北京已不一样了,我自己也是。我在这里与男友结婚;我们可爱的儿子在这里出生;我作为驻外记者的职业也从在这里开始。
我刚到中国时,这个国家处在一种传统与现代、秩序与混乱并存极突出的时期。其后几年,我试图把握这个变迁中的国度,足迹从繁荣的浙江到不平静的西藏,采访僧侣和医生、学者和政府官员。通过《印度教徒报》,我着力向印度读者传达当代中国的惊人变化和不平静。
这种无形而具体的“中国感”活生生存在于语言、饮食和人民的面孔上。这是一群吃过苦头、靠意志和忍耐力熬过难关的人们。他们经历过千辛万苦,但仍满怀乐观。
我继续走着,经过广阔的天安门广场和新的国家大剧院。想到即将离开北京,我心头隐隐作痛。将风筝飞上明媚天空的小孩们,在一堆砖头前打盹的农民工,四合院门上的朱红色油漆——我想要永远留下这些画面。
我回到北京的家。儿子在等我。他才7个月大,对他说中文才会有反应。但他很快会忘得一干二净。他最初的真实记忆将是我们即将前往的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庄严大道,而不是曲里拐弯的北京胡同。而我呢,当日后坐下来享用蔬菜配薯条时,将会突然怀念起美妙的四川辣味。(《印度教徒报》Pallavi Aiyar 译者:古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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