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家语录发给咱哎~~(1126535611656——) 捧在手中心里甜哎~~~(2232113566535——) 好像到了北京城哎~~~(561661652356533~5) 老人家就在咱身边~~~(223563352121——) 哎~~哎~~ (1~~~~~~6) 好像到了北京城哎~~~(1232232113566~~1) 老人家就在咱身边~~~(55612532121~~~) 这首歌,以第一句为名,就叫做《老人家语录发给咱》,这在四十年前,人人会唱的一首歌。却说当年育容元帅初接兵权,一声令下,《子弟兵报》头版上方报头右侧显要位置,每天都必须刊登一段老人家的语录(履按:五一、七一、八一、十一及元旦,此位置改为刊登山呼标语时例外)。几年下来,有数千条语录陆陆续续发表出来。育容元帅再次下令,集腋成裘,将这些语录分门别类,整理编辑,内部出版,于是乎就出现了子弟兵人手一册的《老人家语录》。 这本《老人家语录》,版面为一般书籍的一半大,六十四开,白纸印刷,外面加套一层鲜红颜色的塑料封皮,因此又被简称为“红宝书”。 育容元帅直接指挥得好,老人家心中自然满意,于是下令曰:“三个学习!”即“工业学大庆,农业学大寨,全国学习子弟兵”。 “老人家指示我照办,老人家挥手我前进”。老人家发号召了,全国人民就全面学习子弟兵,把老人家的指示落实了个实打实。那些年,社会上最流行的颜色有两种:一种是“绿”,全国人民都喜欢“绿”,绿色的军装,绿色的军帽,绿色的解放鞋,绿色的武装带,绿色的挎包,另一种颜色是“红”,全国人民又都喜欢“红”,红色的领章,红色的帽徽,红色的《语录本》,子弟兵的所有的装备都成了最时髦的抢手货。 “亚古嘟,亚古嘟,金珠玛米亚古嘟。”子弟兵的挎包本来是通体草绿色的,每一个子弟兵,都要去找一位“爱兵的”。然后呢,由这位“爱兵的”,用银白色的针针,鲜红色的线线,灵巧的小手,一针针,一线线,在挎包盖上绣出鲜红的五个字来,呵呵,就是老人家手书的金光闪闪的那五个字——“为人民服务”。跑题了,呵呵,回来说“红宝书”。 到了丙午年,在“五一六”与“八八”之间,中央文革发下“通知”,《老人家语录》要公开发行,必须大量印刷,敞开供应,凡我神州黎民,要达到人手一册。 这本“红宝书”引领潮流达数年之久。它的运数,是紧跟着育帅走的。直到“九一三”之后,方才销声匿迹,此乃后话也。 从内部发行开始,到公开大量出版这段时间,“红宝书”由于数量有限,而需求者众多,物以稀为贵,于是成为人人渴望得到一件的珍品。“忠于老人家、热爱老人家”的最好表现,不就是拥有一部“红宝书”吗!走路时手持一部“红宝书”,坐下时手捧一部“红宝书”,照相的时候呢,则要把“红宝书”紧紧地贴在心口处。 班里的同学,开始有人拥有“红宝书”了,一部两部,三部五部……不久,几乎半数的同学拥有了自己的“红宝书”。俺履虎尾属于“求之不得,辗转反侧”的另一部分人。俺知道,人家的“红宝书”,都是通过亲朋故友,千方百计搞到手的。俺家的亲戚都差不多跟俺家一样,没有一个“贵戚”。所以俺履虎尾只能是望“红宝书”而兴叹了。 不久,履虎尾的同桌也终于有了一部“红宝书”。下午第一节自习课,她悄悄地说了一句“喂,春生,借你看一会儿——”说着,从书包里掏出用报纸小心包裹着的一个平平扁扁的纸包,随手递了过来。俺接包在手,捧在手里沉甸甸的。俺轻轻地揭开包在外面的报纸,眼前一亮——正是那部《老人家语录》。俺掀开书页,看了看扉页上的括号里的“内部发行”字样,看了看“目录”,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,将“红宝书”合上。俺轻轻地摸了摸塑料封皮,恋恋不舍地还给了同桌。俺真是羡慕人家啊! 同桌接过“红宝书”,说:“这本书,我要好好学习!不仅仅是读,还要抄写一遍。每天我坚持抄五页,争取两个月之内把它抄完!请你在一旁监督我。” 接下来每天下午的自习课上,做完了作业,同桌就开始了手工抄写工作。同桌找来一本日记本,按照“红宝书”的行文规格,从目录开始往下抄。日记本的开本跟“红宝书”一般般大,红宝书每页上有多少行字,日记本的每页也抄多少行;红宝书每行有多少个字,日记本上每行也抄多少字。一行一行,一页一页,每天五页,同桌坚持不懈地抄写了起来。俺呢,每当同桌抄书的时候,就侧着头趴在桌面上,帮她数着字数,帮她纠正错字漏字,看着她一行一行地笔走龙蛇…… 大家还记得陈毅元帅的那件趣事吧:在批斗大会上,陈老总举起了手中的“红宝书”,用他的四川口音,朗声说道:“现在,我们一起来学习最高指示。大家把《语录》翻到第272页,我们一起来读:‘陈毅——是个好同志!’”呵呵——“红宝书”一共271页,第272页是空白页,上面没有字也。 一五得五,五五二十五,几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,同桌终于把“红宝书”认真抄写了一遍,一部手抄本的《老人家语录》杀青了。 还记得那天下午,同桌把抄好的“红宝书”捧在手里掂了掂,然后递给我,嘴里很平静地说道: “抄好了,送给你吧!” 呵呵,读者诸兄啊,俺当时,确实没有太把这部“手抄本”当做一回事。俺随手接了过来,又随手放进书包里去。很快的,俺就有了一本正规的印刷的鲜红塑料皮的“红宝书”了。于是呢,这本手抄本自然而然地被俺望到脑后去了。再以后呢,俺从沈阳插队到了农村;从东北杀到了中原;从中原杀到了岭南……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两鬓斑白。那部手抄本《老人家语录》,早就零散了,如今只剩下这么一页了……是谁,是“谁把它抛在风里”的啊…… 俺前几天翻旧书的时候,无意中在一本书中发现了一页纸。俺端详了一阵子,哦,记起来了,当年厚厚的手抄本,如今只剩下一页了,只剩下一页目录了。 这是正面,同桌的赠言: 这是反面,“红宝书”的目录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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