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积雪,在海拔3000米(一万英尺左右)以上实在不算罕见。有些年景,一片片积雪能挺过夏天,迎接初冬之新雪。几年前,加州冬季多雨,高山积雪是年平均降雪量的两倍(百分之二百)以上。那年六月末进山走路,惊诧于高速公路边的积雪高过了小汽车,漫山白雪皑皑,如同世外。雪地登山,异常艰难,到了高处眺望,无数山峰,白雪素裹,各显妖娆。今年大旱,七月的大山里只剩下一些残雪了,星星点点,给人些些忧虑,些些遗憾。
走路攀高,偶遇残雪,思绪翻飞。家乡依山,那高大威猛的大山平日里静静地坐卧在远处,默默无言。到了下雪天,特别是凌晨,那山峰就突然来访,似乎从窗户伸进来盯着咱看,如此的突兀,如此的醒目,如此刺激灵感和诗情,让孩子们在诧异里安静,在无为里激动。从那时起就有了走大山的冲动,不是为了探访哪路神仙,而是听到了一声来自大山深处的呼唤。
高山的雪水滋润着大地。让人回忆起几句广播词或者电视旁白,青藏高原的积雪是立体水库,常年喂养着长江黄河,澜沧江,怒江,雅鲁藏布江和下游的国家民族。青藏高原确实是不毛之地,那里却聚拢了亿万吨冰雪,纯洁的雪水,奶汁一般哺育了亿万万儿女,日日月月,年年四季。忘了在那本书里看到过雪暴的恐怖,一直不敢忘记。说是,藏北牧民看到乌云在天边是就赶紧圈拢羊群牲口,雪域高原的天气变化往往是瞬间的,利刃一般。有个牧民的孩子看到一只羊羔跑得太慢,就去抱羊羔。。。风暴过去了,孩子抱着羊羔的身子倾斜着,冻成了冰雕。生命的珍贵,生命相惜,生命的脆弱。看了令人难忘,唏嘘不已。
这个白山啊,不算高,没有单一的峰顶。上山时也没有找到山路,在树林里迷惘了很久,在山顶看到了几片残雪,思绪顺着山梁飞腾了许久。一个人在大山里漫无边际地走动,为的就是给想象以空间。天空很蓝,山峰连绵。多好的一天啊。
白山(White Mountains,11398英尺,3474米)看上去很憨厚,不见险峻
积雪构筑安慰眼睛的画面(粉红色物质是一种细菌)
悄然走过,默默致意,噢,积雪
融化,如此细腻,又如此不可阻挡
雪水汇成涓涓细流,供养碧波荡漾的小湖,在山石掩映,松树掩映,大山庇护,一片绿汪汪,蓝汪汪
在此迟疑,缓缓绕行,生怕踩踏残雪,倔强的坚持
这高处应该有更多的积雪,只是今年干旱,无奈也是一首歌哦,嘶哑而不息
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?是那股风梳理你的发辫;也许不是为了残雪,而是为了领略这群山;也许都是,也许都不是
在这里思考一个高深的问题,还是在这里把一切问题抛弃
残雪像一根长长的手指,这是要我注视何处?这是要我去向哪里?
我哪也不去,就在这里陪伴着你,任时光流逝;宇宙洪荒,原本没有永恒,只有来来往往的美丽。。。等待凝视
这是膜拜吗?也许只是没有泪水的哭泣;有人在这里挥舞双臂,在这里喉咙嘶哑,在这里洁净,在这里沉积
尊敬是一首无言的歌,在山涧轰鸣,在心中滑落,化作挚爱和成熟;让雪水洗剂尘垢和悲哀,让笑容在阳光灿烂处绽放
噢,谢谢,这一汪纯净让人突然觉得要说一声感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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