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是如此汹涌的漫过眼角,不容许我们停滞不前。我们大步大步地前行,不断回首张望,背后的一切却越来越模糊…… 昨晚做梦,梦到小时候,自己一个人去上学,长长的运河似乎总也走不到头,小小的我就一直走下去,走下去。还有我一直喜欢的那种小花,在梦里它开了一地,现在我才知道它叫“羽叶鸢萝”,多么美的名字啊。当我醒来的时候,窗外是难得的蔚蓝,暖暖的冬天里的阳光,穿过枝丫像旧日里的老电影,把往事一遍遍地回放。忽然,开始怀念一些人和事,这些都会在某个时段写成一个故事。想在某个不眠的夜晚,用一炷香的时间,写下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,很长很长。那些故事里的人,故事里的事,故事里的天空,都将永远地停留在那深不可测的记忆里。 记得小时候,看到优秀的同学,我总想着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得到老师的表扬。每天都早早地到学校,早早地打开书本,学着朗读、写字。那时候运河还没有开发,几近干涸的河道里摆上一摞砖就可以过去。河西岸,是我的幼儿园,回来时,总能见到爸爸在葱绿的杨树下等待我的身影。记得有一次,临下课了,听到隔壁班里的小朋友嚷着中午回家练“手挽花”,见到接我回家的爸爸后,我哭着对他说“我不会手挽花”,下午上学的时间到了,爸爸催我去上学,我一直哭着对他说“我不去,我不会手挽花”。爸爸很纳闷,为此下午还专门去了学校,老师告诉他,手挽花是大班学生学的,我们小班还不到学的时候。后来,还是在这棵杨树下,我高兴地对爸爸讲“今天老师表扬我了呢,还说让我当班长”。慢慢地,杨树长成了参天大树,树下没有了爸爸等待我放学的身影。我也渐渐长大,上了小学,初中,高中,开始在外漂泊,开始一个人走在路上,开始直面依然陌生依然畏惧的社会。 十年前,一纸录取通知书把我带到了昆明的一所大学。暮春三月,江南草长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。那时的我和同学们,最爱在琴房练琴,尽管不成曲调,可是自己很喜欢,最爱每天捧着柚子连饭都不吃,日出日落,朝暮四年。那时我们的世界,满满的是蓝蓝的天,似一场歌姬璀璨的揭幕。十年后,钟爱的琴房对我们关闭了,草坪上也不再有大家一起欢笑的情景。所有的凌云壮志,满腔热血,远大理想,高大抱负,都被时间逼迫着去接触依然陌生依然畏惧的社会,招聘会上的惨淡把满腹豪情扯碎。我们的话,我们的文章,我们为理想写的日记,被风卷进高深莫测的弄堂,再也没有记载那些把琴殇写成极致的美。 记得那个教乐理的老师,满头白发的老头,每次给我们讲课,必是先剥开口香糖,然后点着烟斗,拿出花名册开始点名。当他笑眯眯地对我们说“孩子们,你们的乐理课结业了”的时候,突然觉得这个整天笑眯眯的老爷子是那样的可爱,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依依不舍。还有那位在课上给我们唱彝族劝酒歌的语文老师,那会儿觉得,她懂得真多啊,总是在她的课上听得津津有味。或许以后,我们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呢。也许再过几年,一切都会云淡风清。由于城市的建设,我们的校园不久就要迁走,学校门前那条路,不是在慢慢地改变着吗?几年后,大家相约再回来的时候,我们打篮球的场地,它还会在吗?我们上课的录音棚,那些歌声,飘到哪里去了?我们躺在橡皮树下晒太阳的那块草地,还能找的见吗?某一次的同学聚会,是谁第一个打破了沉默,是谁第一声唱出老歌,又是谁提起从前的约定,那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…… 年轮中,我们都如栀子花,如向日葵,节节长大,每日进取,每日努力,每日奔波营役。我们都有一个去处,名字叫做浪子天涯。如果,实在想念了,就偷偷地回去,看望一下我们的老师,看一眼当年我们逃课的教室,看一看那些以梦为马,刻满理想的课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