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阳明:良心到底是什么 人胸中各有个圣人 王阳明让他们散去,指着小偷对众人说,我把他的良知找出来,你们就明白了。 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:一天,阳明与弟子讲学至深夜,一个学生弄不明白良知究竟是什么。突然,房上瓦响,从梁上簌簌地落下一些灰尘。紧接着,门外一阵骚乱,卫兵大喊抓贼。须臾,房门敲开,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偷被卫兵押了进来,等候阳明发落。王阳明让他们散去,指着小偷对众人说,我把他的良知找出来,你们就明白了。 说着,阳明向小偷道:“把衣服脱了。”众人大惑不解,小偷更是惊惧交加。奈何被抓了现行,身不由己,只得战战兢兢,依言而行。阳明不停地叫他脱,一直脱到只剩一个裤衩。 这回,任凭疾言厉色,小偷确实死活不肯再脱,并高声喊道:“打我也罢,杀我也罢,就是不能再脱。”阳明问他为何,小偷支支吾吾说不出来。阳明指着他向众人道,这就是良知。在情感,是羞耻之心,升华到理性的选择就是是非之心——脱外衣可,一丝不挂,不可。这才是人之为人的根本。 小偷哭了,给阳明下跪道:“我为生计所迫干此行当,从来就没有人尊重过我,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。做贼这几年,被人逮住后只有被打被囚的份,从没有人说过我还有良知,只有您还把我当人看,我不能辜负您。今后如果再偷,我自己杀掉自己,宁可去死,也绝不能再偷!” 阳明叹道:“愚不肖者,虽其蔽昧之极,良知又未尝不存也。苟能致之,即与圣人无疑矣。” 这个故事真实性如何尚未得知,但是在其名著《传习录》中有一段话,却可以和这个故事相印证。 《传习录》下载九川江西所录: 在虔与于中、谦之同侍先生,曰:“人胸中各有个圣人,只自信不及,都自埋倒了。”因顾于中曰:“尔胸中原是个圣人。”于中起:“不敢当。”先生曰:“此是尔自家有的,如何要推?”于中又曰:“不敢。”先生曰:“众人皆有之,况在于中!却何故谦起来,谦亦不得。”于中乃笑受。又论:“良知在人,随你如何,不能泯灭,虽盗贼,亦自知不当为盗,唤他作贼他还扭怩”(《全书》三,第74页)。 阳明咏良知诗说“个个心中有仲尼”,这是指,每个人就其本心而言都是圣人。当然,一切现实的人其本心均有所遮蔽,因而只是潜在的圣人而不是现成的圣人。这个说法从良知方面来看,是指良知是每个人成圣的内在根据,这个根据是完全充分的,没有欠缺的。 良知的观念源出于《孟子》,孟子说:“人之所不学而能者,其良能也。所不虑而知者,其良知也。孩提之童无不爱其亲者,及其长也,无不知敬其兄也”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。根据这个说法,良知是指人的不依赖于环境、教育而自然具有的道德意识与道德情感。“不学”表示其先天存在,“不虑”表示其可以被我们直觉感知,“良”即兼此二者而言。 阳明继承了孟子的思想,他说:“心自然会知,见父自然知孝,见兄自然知弟,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,此便是良知,不假外求”(《传习录》上,《全书》一,第39页)。“自然”表示不承认良知是外在的东西的内化结果,而把良知看做是自身本有的。 阳明明确指出,良知是每个人先天的是非准则,他对陈九川说:“尔那一点良知,是尔自家底准则。尔意念着处,他是便知是,非便知非,更瞒他一些不得”(《全书》三,第74页)。在阳明看来,良知是人的内在的道德判断与道德评价的体系,良知作为意识中的一个独立的部分,具有指导、监督、评价、判断的作用。 阳明所说的“良知”无疑就是伦理学的“良心”范畴,所以他强调良知就是是非之心。 他说:“孟子之是非之心,知也,是非之心人皆有之,即所谓良知也”(《与陆元静》,《全书》五,第108页)。又说“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。是非只是个好恶,只好恶就尽了是非,只是非就尽了万变”(《传习录》下,《全书》三,第80页)。还说“夫良知者即所谓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,不待学而有,不待虑而得者也”(《书朱守谐卷》,《全书》八,第141页)。 由此可见,良知作为先天原则,不仅表现为“知是知非”或“知善知恶”,还表现为“好善恶恶”,既是道德理性原则,又是道德情感原则。良知不仅指示我们何者为是何者为非,而且使我们“好”所是而“恶”所不是,它是道德与情感的统一。 来源:每日頭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