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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谁主沉浮】怪异的石头会唱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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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歌中唱到，遥远的天边，飘逸着一个传说，怪异的石头会唱歌。
1. 一路追寻
人们说大风景区几乎都是地壳的疤痕。风光无限的黄石公园(Yellow Stone National Park)就是典型一例，多彩多姿的地表下面隐藏着一个超级活火山，那是足以让地球发抖的喷火口啊。有识之士一直担心黄石公园火山大爆发。那将是异常巨大的灾难，整个美洲需要几百年才能恢复原貌，地球气候也需要许多年恢复时间。黄石公园是游客眼中的明珠，却也是地质学家的心病。扯远了啊。
（美国50号公路）
2014年春假再次唤起了走访黄石公园的愿望；岁月的流失令人焦虑哩。早在2013年末就已经决定去黄石公园度春假。之后一直关切着那里的温度和天气；可是，越是接近春假也越发犹豫了。且不说黄石公园一带温度持续维持在冰点之下，关键是时常预报有暴风雪。暴风雪中行车可不是儿戏，危机重重。看来黄石公园之行还要延迟。
遂决定把春游的目标往南挪，犹他州（Utah）南部有好几家国家公园，造化钟神秀，鬼斧出神功，地貌之奇特，令人有身处童话世界的感受。听说的，没去过哩。地处沙漠地带，极少雪雨，早春气候比较温和，而到了夏天，就会酷热难耐了。想到这一路要走访好几家国家公园，就预先买了国家公园的年票，面值80美元，一路走访了了三家公园，只有一家收门10美元的门票。在犹他收到手机短信，走访黄石公园的朋友被挡在门外，风雪太大，公园暂时关闭了，一行人庆幸选择了正确的方向，这是后话。
（美国50号公路）
从加州海岸线直奔犹他州的最东面，需要跨越加州(California)，内华达州 (Nevada)，和几乎整个犹他州，至少14小时的车程。一路吃饭，休息，一天时间显然到不了。而且，最精彩的拱门国家公园（Arches National Park）附近的Moeb，镇子不大，位置良好，举世闻名，旅馆紧缺，适逢春假，房价吓人。退一步海阔天空，作为折中，选择了犹他州西南部的无名小镇Fillmore作为立足点，同样的旅馆，价钱却是Moeb的三分之一。如此安排，头一天只需要行车十一个小时，晨七点出发，傍晚七点之前应该赶到，陌生之地，争取不走夜路，免得迷路，经历天地叫不醒的尬尴。早晨起床太早，没有胃口，车到内华达的Reno，十点多钟，吃罢早餐，给车加足了油，就朝着犹他州去了，风驰电掣。
在州际80号高速公路行驶不久就看到50号高速公路入口。50号公路的确与80号不同，安静了很多，因为这一路上城镇极少，被誉为美国本土最孤独的公路(The Loneliest Road of America)。一路没有看到几个城镇，住家，连农场也稀少，的确有些孤独。路宽车稀，适宜赶路。天黑之前到了Fillmore，总共不到十一个小时。此刻人困马乏，只感到饥饿和困倦。忽略了一个细节，犹他州比加州时间提前一小时，从太平洋时间（Pacific Time Zone）变成了山区时间（Mountain Time Zone），接近八点钟了，好在餐馆还没有打烊。吃饱了睡觉，室外很冷，室内很热。第二天凌晨日出，看到山上有薄薄的积雪。今年美国西部干旱，雨雪普遍稀少。
（美国70号公路）
凌晨起床，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，不过这一路让人感觉到了独特之地貌，令人侧目。春假，人心情比较放松，禁不住停车打量美景；稍后就开始后悔，因为公园的景色令人咂舌，却把时间花在了路边。红土地噢，让人想起了大峡谷 (The Grand Canyon)。从未谋过面的70号高速公路，宽敞，车少，适宜于赶路。这里的地貌太奇特了，停车多次还是看不够啊。而这一切仅仅是开胃菜，人们在期待着稍后的视觉大餐，毕竟这一路所看到土地的颜色还是黄色居多，红色不足。
2. 石头数说
童话世界令人难以自持，令人无数次停车观望。只是，进入拱门国家公园的那一瞬，就被一种冲力所震撼，心生一种无限的崇敬；那一刻，一切都变了，一路的景色悠忽间化为乌有，成了尘埃，成了昨天，失去了光泽。眼前的地貌太奇特了，色彩浓郁，在蔓延，在溢流，在感染；所有的成年人都在不知不觉里找回了童年，举止自然可爱。美国拱门国家公园是世界上最大的自然沙岩拱门集中地之一，目前编入目录的拱门已超过二千，其中最小的只有3尺宽，最大的则长达306尺，还看到一个圆形像抽水马桶的，其名就叫做 Potty Arch，神奇而好笑，仿真似地平悬在山巅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这是看石头的地方，虽然缺乏致密坚硬，满地都是酥松的砂石，却都有着颜色对比非常强烈的纹理。三亿年前一片内陆汪洋在漫长的岁月里蒸发，留下了厚厚的盐床。在时间的长廊里风化，冲刷，蜕变，盐床与其它地壳碎片一起被挤压融化凝固成了地表岩石。噢，亿万年的演变，年复一年的雕琢。酥松盐床底部承受不了上层致密岩石的压力，破碎不可避免，塌陷势在必行。随着地壳的隆起，亿万年的雨淋日晒风吹，大自然以其神奇之笔勾勒雕塑了千奇百怪的拱形，奇妙而脆弱，却都顽强支撑，甚至屹立千年。这是缓慢的制作过程，没有停止过的进行曲，新的拱门还会出现，而屹立了太久的拱门也有坍塌。噢，天之一方，地之一角。而今，人们纷至沓来，车辆鱼贯而入，脆弱的陆地不堪重负，大地时时颤动，拱门摇摇欲坠。你会到来。如果你来了，一定会行注目礼，这是礼貌，也是不由自主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置身其中，原本平静的灵魂，突然就有许多话语要说。哦，那只是一扭头的凝望，挪开视线却是那么艰难。灵魂在这里可以长舒一口气么，深深呼吸，摄取天地之精华。噢，不要，如此的蜂拥而至，气血贲张，你，你的不可遏止的雄性，野性。我看到了哦，一块石头就这样坚持着，令多少脖子变酸。遥望精华之门，你的精致被传颂着，从这里走向世界各地；可惜啊，没有时间接近，只能老远眺望，但愿还有机会再来，无限亲近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哎哟喂，臂膀挽着臂膀，这男子汉的粗狂之舞从来没有结束，令人热血鼎沸的阵仗啊！不，不说什么，什么也不能说，我在聆听哦，你在唱歌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从来没有颐指气使的霸道，鼓励个性张扬的自由奔放，噢，舞蹈。让大风穿越，让岁月奔跑，让天地开阔，有它有你有我。多么开阔的高原，多么恢弘的画面，在这里不长翅膀该是天大的遗憾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我仿佛能感受厚重的肩膀，坚实的胸膛，不羁的魂灵，圆睁的眼睛。。。凝结的力量也是一种恬淡和轻松，有些微笑延续了一生。就这样凝固了，静止了，感受一种福音，一种殷佑，这是神话世界，这是天边的图案。我听得见噢，你的咳嗽令人震惊，你的语言令人凝眉，可你是谁？为什么？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曾经轰隆隆的雷声，留下了一团云，千年的凝固，万世的错愕。这里曾有一堵墙，巨大的宫殿，住着威风凛凛的帝王，然后他死了。。。有人还在为他颂歌，悠长的调子，澄明着天空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我什么也没有说，你给我一片阴凉，我给你一方美景，你的哼唱是诗歌的源泉，不带悲伤。我在这里驻足，你在这里矗立，永不分别，没有言语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这是天荒地老的陪伴哦，这是镌刻入宇宙史书的语言。
（拱门国家公园）
岁月的宫殿永远金碧辉煌，划出一条优美而轻柔的曲线。我不再述说。
3. 场面恢弘
头一天行车十一个小时，第二天凌晨长途奔袭三个多小时，为的是看一眼举世闻名的拱形造型。结果到了地方，没有时间徒步上去走近了看，看它个仔细；只能远远瞅了一眼那飘渺的拱门，感受一下传说中的精致。在几个景点浏览了拱门国家公园，拍摄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。心中还有惦记，计划比较雄心勃勃，短短的一天里还惦着游览”对门“的谷地国家公园（Canyonlands National Park）呢。 在地图上看似对门，开车飞奔却要40分钟方能到达。因为旅馆在北边，只能谷地北部游览区，在那里都留了三小时。公园北部比较开阔，不收门票，景色相对没有公园南部那么精致。时间有限，也就顾不上精致了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谷地国家公园地处浩荡的科罗拉多河(Colorado River)接纳其第一大支流绿水河(Green River)的地方。绿水河在汇入科罗拉多河之前已然是流经千里，跨越沃野山谷的大河，比科罗拉多河本身还要长，还要沧桑。且不说谁是支流，谁是主流吧。且看着大河汇流，在原本不甚坚硬的土地上留下了巨大无比的伤疤。原本就不坚硬的土地，千万年下来早已千疮百孔，沟壑纵横，深不见底。砂石被大水冲刷了，沟壑暴露了结构松散的砂石，砂石被雨水渗透，空气侵袭，所含的铁生锈了，呈现了红褐色，裸露着，夺目啊，天地之间就有了令眼睛难以割舍的壮观和神奇。这里没有精致，只有波澜壮阔，气势恢宏，仰天长叹。这里也是闻名于世的大峡谷（the Grand Canyon）的起始点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十分惭愧，匆忙里不能真正坐下来，在那迷宫般的景观里让灵魂在迷失中重获自由，重新学会飞翔。O, fly over thy labyrinth!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看着眼前的方阵，冲不散的方阵哦，见识了地老天荒，依然臂膀挽着臂膀，永不衰老，矢志不移。不禁要问，浩瀚是一首歌吗？还是悲呛无比，甚至仰天长啸？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如今都归于寂静，皈依了静默。谁曾经来过，惊讶得失语，随后默然离开，却穷此一生一遍又一遍地回忆？思念也能着魔哦。这里聚集着许多魂灵，不死的士兵。。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岁月无情，前世的语言失传，没有人能听得懂。。。太阳总是这么耀眼，空气如此燥热，即使祭奠，也不再有悲伤的色彩。人太渺小了，更不知身在何处。但是还是想知道，灵魂可以飞翔么？而我们只能眺望，在眺望里回溯刚刚转弯的远古。有些路走了很久，却永远走不到头；然后，人们坐下来，仔细回望，天地辽阔，不禁怅惘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其实还是心存感念，感谢这个机会啊，能够清晰地看见，噢，看见。。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有些岁月坍塌了，有些岁月蓄势待发，只有生命匆匆，必须一代一代衔接。。。即使有一只巨手抚摸，就能减轻那伤痛么？就能阻止泪水像大河一般奔腾？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噢，不用，不用。悲伤和美丽相通，诗歌和绘画相同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见证得太多，就有了无以伦比的造型；驻足吧，参拜吧，这些哲理留给更小的儿童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雄鹰从这里款款飞行，在无期的等待里盘旋了许久，如今都没有了踪影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矗立的不都是黑影，干涸的不都是魂灵，千年的依偎，万年的镇守。。。
（谷地国家公园）
4. 鹅毛大雪
天有不测之风云哪。这一路阳光灿烂，灿烂得刺眼，让人觉得拍摄时顶着强光的压力。玩累了，在绿河镇（Green River）吃了晚饭。夕阳西下，赶紧往旅馆方向奔驰，这一路山地夜车三个多小时，眼前一大片漆黑世界，只有一辆车的亮光，蜗牛般爬行。好在一路平静，回到旅馆已经接近九点钟了。人困马乏，洗漱完毕，收拾收拾就歇了。
（大盆地国家公园）
第二天早起天阴着，这是好事，开车忌讳暴晒，沙漠里的阳光让眼睛和皮肤都不舒服。上路不久开始飘雨，浓雾一般，波澜涌来，飘散而去。过了一阵子看到了一堵一堵的雨墙，车子一阵子在雨里，一阵子在空旷的阴天下。离开时，北加州已经春意盎然，绿连阡陌，到处都是新开的花儿。眼前的犹他州和内华达州却还是冬天的景象，夜间温度会降到冰点以下，去年的枯草依然在目，不见新绿。
（大盆地国家公园）
这是回程，顺路要去看看地处内华达州的大盆地国家公园(Great Basin National Park)。进入内华达州就到公园了，这时雨点儿也时不时变得巨大儿有力。公园地势较高，到了接待处（Visitor Center）时，突然间，漫天鹅毛大雪，很多年没看到过的景象啊。看来这公园没法逗留太久。停车场开始积雪，眼看着刚刚停了不久的车被雪覆盖。下雪很安静，冲忙了诗情画意，淹没了起起伏伏的心情，安慰着漂浮的灵魂。仰头看，雪花儿打着人脸，一股冰凉的安慰。这里是登山的好地方，很大的山噢，视野也宽阔。但是下雪了，溶洞成了唯一的看点，别无选择了。地方偏僻，所以溶洞保存比较完好，石笋细节还算精细。在洞子里，时间仿佛停止了，世界不再存在。
（大盆地国家公园）
从洞子里出来，雪还在下，巨大的山峰隐约可见。离开公园，在路边找到个展览棚，避雨，顺便吃些零食，观看雨里雾里的大盆地，大平原，棚子上有当地生活情趣的剪铁皮。
（大盆地国家公园）
偏僻的一隅，天之一角，诡异而奇特。
（大盆地国家公园）
风雨中的50高速公路不再狼忙，一路辛苦，翻山越岭，冰雹大雨，到了Reno，住进了豪华热闹的高层酒店（淡季很便宜），吃了自助餐，晨起从窗户拍了几张照片。回家的路上，翻越大山，一夜的雪刚刚停住，差一点儿需要给轮胎加链子，行车缓慢。下得山来，绿色浓郁，和前两天看到的景象大相径庭。春天到来百花香啊。
（Reno, Nevada）
（2014年3月末出游；2015年1月末汇总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