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,平原酷热,高山凉爽,深入大山腹地去看一座高山湖。一直在心里念叨那湖边寸草不生,那里八月积雪尚未全部融化吧。然而,此行还是去看山的。山的激荡,山的肃穆,很多时候不用眼睛,不用寻找;人到了地方,就能感受。林带之上,山脊裸露,没有纤尘驻足。山风啸叫,肆虐了千年万年,暴雨无情,也冲刷过几多遍,甚至崩塌,甚至冰川。亿万年的浩劫平息着,几千年的冲刷不曾停歇。山里很安静啊,安静得令人局促。昨天永远在愈合,明天一直在酝酿。大山是裸露的疮疤,脚下的砾石依然嘎吱作响,带着疼痛的哆嗦和警示。巨大的抽搐平复了,留下太多的默然。那风儿是凉爽的,抚摸得如此温柔,一个人走在山里,走向高处,到了一定的高度,就有了阔达,敞亮的感受;灵魂自然融入了造山的狂潮,搭乘时间的洪流,起伏跌宕,痛定思痛。想象的翅翼飘洒,能够笼罩大山,乃至星球和环宇。人变得越发渺小,头脑越发清晰,敞亮,酣畅淋漓。这也是山的魅力。
太阳刚刚爬上山脊,盛夏的山谷空荡而凉爽
走向高处,不可一世的阴影不断退缩
问候是轻柔的,几乎没有声息
胸怀敞开,让溪流哗啦作响
风儿轻轻飘,鸟儿不见闹
这是一面巨大的镜子,古铜镜摄取了从灵魂到胡子的全部
呼吸高处那凝结的氧气,纯净而冷冽
绿色淡去了,石头裸露着,不再遮掩
大山是突兀的,孤独而傲慢
生命是顽强的,盛夏是那些小花儿小草的春天
是谁凝望着大山,无奈于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
曾经的喷发,升高和塌陷,造就出这柔美而不屈的曲线
只有想象的手儿能够抚摸这样的庞大,每块石头都是艰难的跋涉
轻声呼唤,让回声在这里盘旋
有时候连跌落都变得非常艰难
让记忆永恒,把赤胆忠心在生命深处镶嵌
这里没有通途,可从来不缺豁达和平坦
鲜花如此罕见,每一朵花儿都让人留恋,高处的惊艳
衬托那高大威猛,依偎勇士的肩膊,哦,天空咋这样蓝,这样蓝
雪水哼着小调奔向山涧,把巨大孤独留在了高处,人迹罕至
空气稀薄,八月残雪
不修边幅,毛发凌乱
大山曲线,大美无言
从这里走过,在这里驻足
生命变得从容而敞亮